刺耳的尖叫聲戛然而止, 臥室重新歸於寂靜, 就像那尖叫聲從來都沒有出現過, 只是哈莉做的一個噩夢一樣——除此之外，她更感到了某種出奇的自由和輕松, 並只是因為那手指上的疼痛消失了，這自由是脫自靈魂深處的，就像胃裏像壓著一塊石頭終於被挪開了。

“你可以把手移開了, 達米安。”哈莉輕輕地對捂著自己眼睛的手掌說道。

“好些了？”少年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, 壓低了, 帶著嘶啞。

“嗯, 好多了……”

她有些不好意思，當達米安的手掌撤掉的時候, 她不敢擡頭看他——剛剛兩人吵架的記憶，還在她腦海裏鮮活地上演著。

簡直難以相信那個瘋狂的女孩兒是自己——就像看著其他和她自己無關的人主演的電影一樣, 恍如隔世的感覺。她對達米安有那麽多怨念嗎？

哦, 她還只穿著內衣蹦來蹦去的，戒指看來也蒸發了她的廉恥心……

“現在, 有誰能給我解釋一下今晚的小事故嗎？”布魯斯已經站了起來, 摘下頭罩, 露出汗濕的額頭, 雖然疲憊, 但鋼藍色的眼睛依舊銳利, 把三個孩子掃描了一遍。

阿福此時也已經結束了對芭芭拉的網絡支援，趕到了樓上。

“我聽說你們已經在解決了狼人危機後安全到家, 就沒有來大宅查看，沒想到還有後續……”阿福站穩後，看到大家都在，而哈莉已經安全了，才整理了一下領帶，焦急的神色恢覆了冷靜，淡淡地說道。

哈莉抹了一把額頭的汗，同時註意到自己剛剛戴著戒指的手並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傷害，只是有些發紅——看來傷害都是魔法性的？

一旦作為根源的物品被損毀，傷害就會恢覆。

哈莉低頭，看到那枚戒指的底座已經融化了，流出了少量黑色液體——就像血一樣。

她吞咽了一下，手腳並用地爬起來，擡頭看著布魯斯叔叔，用自己最誠懇的認錯態度，“我殺了一個狼人，這枚戒指本來戴在他的受傷，提圖斯咬了下來送給了我……我沒多想就戴上玩兒了。”

這算是雙重的錯誤——破了布魯斯叔叔最看重的殺戒；而且愚蠢而不加防備地掉入了魔法陷阱。

布魯斯沒馬上訓斥哈莉，他只是靜靜地看了看女孩兒，眼神無法琢磨。在漫長的停頓後，他點了點頭。

“我們可以明天再說，今晚大家都累了。”他嚴肅而冷靜地說道，聽在哈莉耳朵裏就像庭審判決。

“你這麽說，反而讓大家尤其是哈莉在今晚徹底無法休息了。”戴安娜收起了長劍，轉頭對布魯斯微笑，神色悠然。

“如果你說的那個狼人，是來自地獄的生物，也許我們只能殺死它。”女俠對哈莉耐心地說道，“沒關系，我也殺死過很多惡魔。”

“而魔法物品，誰都有可能在無意間中招，還記得克拉克曾經打開過一份生日禮物，然後完全被裏面來自蒙戈的外星植物控制了嗎？沒人能做到百分百的提前防禦——好吧，除了你，布魯斯——”戴安娜無奈地對想要插話抗議的布魯斯笑笑，“我們其餘普通人只要吸取教訓就好了。”

“他——我指的人狼人——在月圓之外都是一個人，”哈莉小聲地說，“雖然是一個壞人。”

“我個人是支持哈莉的。”提姆站到了她身後，“他還吃人，威脅院長說要一口一口緩慢吃了他，從話語上推測這絕對不是第一次。因此這個狼人已經徹底不能算作一個合格的人類了。哈莉此舉可能拯救了很多人。”

“而當時的情況——”提姆補充，“如果哈莉不采用徹底而果決的辦法，死的可能就是我們倆。如果是我，也會這麽做的，而且手法只會比哈莉的更殘忍。”

布魯斯依然無話，戴安娜點點頭，對哈莉和提姆說，“很多惡魔也曾經是人。我知道你們肯定盡力了。比起遵守布魯斯的規定，我們更希望你和提姆能活著。”

她揉揉哈莉的頭發，直起腰，對身後再一次和黑暗融為一體的蝙蝠俠攤手，語氣輕柔，“看，布魯斯，解決了。我們不需要專門的總結會議，來評議哈莉的行為——這可不是聯盟行動。哈莉也不需要向你寫一份報告。”

“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我會訓斥哈莉？”布魯斯終於抓到了開口的機會，“我不會追究狼人死亡事件——既然巫師當局都沒有追究。這不屬於我們的管轄範圍。”

哈莉驚訝地看著布魯斯叔叔，他居然知道？

“很簡單，如果他們追究了，你和提姆不可能毫發無損地按時到家。”

他接著對哈莉說道，語氣開始強硬，“但戒指這個事非常嚴肅，要從小事……”

“要從小事抓起，我明白——要永遠保持警惕！你肯定會這麽說。”戴安娜截斷了布魯斯的話頭，也只有她和克拉克敢這麽對待布魯斯，提姆、哈莉和達米安都非常佩服……

“可哈莉也只是一個小女孩。她會不斷進步的。”她低頭捏捏哈莉的肩膀，“你會的，對嗎？”

哈莉認真點頭。

“滿意嗎？蝙蝠俠？”戴安娜的微笑帶上了一抹調皮的神色。

“……暫時。”布魯斯毫無感情地回覆，表情和語氣都十足麻木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——在聯盟和哥譚治安事務的問題上，這就表示蝙蝠俠滿意了。

“狼人和戒指的事到此為止，”他一步上前，收集了地上的戒指殘餘物，在場的所有人都註意到那枚鑲嵌其上的黑色石頭，居然依舊完好無損。

布魯斯從萬能腰帶裏掏出一個用來裝化學制劑的容器，其上有紅色的生化標志——將石頭謹慎地裝進去。

沒人知道能保存生化武器級別危險物品的容器，對魔法有沒有用。

“我會拜托你的魔藥老師一起研究。”布魯斯對哈莉點點頭，“大家都休息吧。”

眾人依序離開了哈莉的臥室，達米安在走之前，扭頭看了看哈莉。

感受到少年的視線，哈莉抿嘴，想扯出一個微笑，卻感到十足尷尬，微笑大概變成了鬼臉。

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，大家都很累了，阿福挽留了女俠過夜，戴安娜沒有推脫。

在離開哈莉，去給布魯斯老爺和女俠奉上夜宵茶點之前，阿福走進房間，幫哈莉整理了一下床鋪。

“以後，一定要謹慎一些。”

哈莉默默地聽著阿福爺爺的教誨，總讓他這麽擔心，她很是慚愧……

*************

任誰也想不到，第二天一大早，把整棟大宅勞累一夜、正在補覺的眾人驚醒的，會是異常激動，憤怒按鈴的斯內普教授。

他離直接使用阿拉霍洞開破開韋恩莊園大門，只有一步之遙了。

斯內普的身後還跟著滿臉帶傷、看起來十分虛弱疲憊的盧平先生。

最讓這位專程跑來興師問罪的教授生氣的，並不是狼人事件——雖然通過盧平的“精彩”講述，斯內普的臉色已經青一陣白一陣了。

但最初斯內普來哥譚的目的，只是因為盧平的請求——請求帶他上門請罪道歉，因他前一晚差點兒害死兩個孩子的行為。

斯內普當然不願意借盧平這個人情，他只是想來看看波特丫頭找死的程度。

然而，他一踏入哥譚市區，隨手買了一份麻瓜報紙，就留意到了今天《哥譚公報》的頭條——這頭條讓他瞬間把盧平忘到了腦後。

並想把報紙摔韋恩臉上！

盧平探頭看了看，馬上和斯內普站到了同一戰線上。

這頭條是——“提摩西·韋恩的口味已從年長女性轉到蘿莉？出現在慈善晚宴上的女伴究竟是誰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*鄧校拿格萊芬多寶劍劈了戒指後，覆活石就完好無損，這裏就也設定覆活石也能免予戴安娜長劍的傷害吧。

*給引火燒身的三少點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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